夜行者

【猗窝炼无差】夏日晴空（16，完结）

*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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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旅途的终点

战后第五年的初夏，杏寿郎的身体好似打开了某个开关，流逝的生命力再也锁不住了。

他整日地咳嗽，疼痛在他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奔腾。唯一的一只眼睛也时常看不清东西。杏寿郎总是摸索着，挥舞着他枯瘦的左手想要抓住什么。而每次，在抓到猗窝座的手时，他总会放下心来露出笑容。

“不疼，我没事。”他总是这么说，可猗窝座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恶鬼只能尽全力照顾他，甚至晚上都在为他擦拭咳出来的血块。

在盛夏到来之前，杏寿郎忽然提出要去看看他们当年一同战斗的那片山坳。猗窝座不想他在半路上出事，可杏寿郎倔强地抓住他腰间的刀镡，视线模糊的右眼死死盯着他：“带我去。”

槙寿郎走过来，拿来儿子的衣物，为恶鬼做了决定：“带他去吧。早些回来。”

猗窝座强忍内心的痛苦，背着杏寿郎来到了那片山坳。当晚的月光非常明亮，杏寿郎在山脊遥望远方他们战斗过的痕迹，轻声笑了。

“真想再与你打一场啊。”青年低声道，“那样的畅快，那样的纯粹。谢谢你肯定我的实力，猗窝座。”

恶鬼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觉得自己背上的猎鬼人随时都会消失。

他们来到山巅的庙宇，猗窝座却下意识紧了紧手臂，身后的杏寿郎感叹道：“它也离开了啊。”

恶鬼望着倒塌的庙宇，颤抖着声音说：“杏寿郎，我们回家吧。天快亮了。”

“你也开始胡说八道了啊，猗窝座。”杏寿郎捏了捏他的脸，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无尽的温柔，“嗯，我们回家。天马上就要亮了。”

杏寿郎又强撑了一个月，可他再也坚持不住了。

杏寿郎在盛夏的夜晚醒来，他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捏了捏猗窝座的手。

“杏寿郎？”身旁的鬼立刻就醒了过来，“我在。需要我做什么吗？”

“现在几点了？”杏寿郎问。

“三点半。”猗窝座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杏寿郎思索片刻，弯起嘴角露出猗窝座熟悉的笑容来：“我们一起去看日出吧。”

杏寿郎听到猗窝座的轻笑，那样的温和，那般的欣喜。一如最初他们在林间战斗时不经意间流露的愉悦与亢奋。

“好啊。”

猗窝座抱起杏寿郎，来到了向阳的那条走廊上。

“记得你之前说，把那些照片做成了相册？”

“嗯，已经全部放好了，一共有三本。杏寿郎真是喜欢拍照啊。”

“那是，那些美好的回忆就要记录下来嘛。不过可惜，我们应该去照相馆，或者找别人为我们拍一张合照的。”

“我们可是差点就失去了相机哟，杏寿郎。”

“哈哈，我记得。是那次吧，在关西的时候，明明希望别人帮我们拍一张合照，相机却差点被偷走。”

“杏寿郎用小石子直接打碎了那人的手骨，下手太狠了。”

“你也好意思说这话，我那是太久没战斗，一下掌握不好力度。倒是你，送他去治疗的时候我可是见到了，偷偷卸掉了他的肩膀吧。”

“后面不是接回去了。”

“我也见到了，你采取了最痛的方法。真是恶劣啊。”

“杏寿郎还把我骂了一顿。”

“该骂。”

“是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天边也逐渐亮了起来。

“猗窝座，你能握住我的手吗？”

“这样？”

“嗯，这样就好。”杏寿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说了太多的话，声音都喑哑下去，“真好啊，你的手真暖和。”

那是因为你的体温太低了。猗窝座没能说出这句话，他只能靠紧杏寿郎，将那只无力的手紧紧握住。

他们不再说话了，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天边，那团金红色的烈焰熊熊燃烧，带来无际的温暖与光明。

温暖的阳光照耀到杏寿郎身上时，他手中一空，没能握住任何东西。可他还是笑着说：“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猗窝座。”

 

 

愈史郎翻出了一管药剂，他惊讶地说：“竟然还有一管？”

蝴蝶忍走过来，微微颔首：“嗯，因为上弦三的血量储备足够多，所以就多做了些。我虽然带去了无限城，但没有机会使用它。”

“就是靠着这个把上弦二那个变态毒死了吗……”愈史郎将那管药剂放到一旁的盒子里，“但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了吧。”

“嗯。不过可不只是这些毒，如果没有宇髄先生的音之呼吸造成的爆炸而吹飞那些冰雾，是不可能赢的。情报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很重要啊。”蝴蝶忍弯了弯嘴角，“其实，我本打算用自己的命杀了他的，可珠世小姐阻止了我，将那个计划硬生生推到了第二位。所以，你一定要记住珠世小姐啊，愈史郎先生——在我们这代人都离开后。”

“嗯，我会的。”

“蝴蝶！愈史郎！”突然，房门被宇髄天元打开，他的三位妻子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在走廊上帮丈夫给被撞到的人道歉。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蝴蝶忍合上盖子，却在看到宇髄的目光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炼狱他——”

愈史郎顿时明白过来。他扶住蝴蝶忍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到她攥紧了手腕上那块双色羽织上裁剪下来的方巾，良久才调整好呼吸。

“我们走吧。”蝴蝶忍说，“宇髄，麻烦你背愈史郎过去了。”

他们在那片熟悉的墓园门口见到了产屋敷辉利哉。黑发少年带着他们去到了炼狱杏寿郎的位置。

他们看到槙寿郎将火焰刀镡放进了小盒子里，上面的红色绳结已经磨断，布满了多次打结重新绑好的痕迹。一旁的千寿郎将那串旧了许多的念珠也放了进去，盖上了盒子。

墓园里，那座崭新的墓碑上只有炼狱杏寿郎的名字。那只鬼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就连那刀镡和绳结都不是他的。或许只有上面那几个字出自他手，他能留下的痕迹大抵只有这些罢。

葬礼很快便结束了。几日后，炭治郎几人从家中赶到了墓园。

已经长大的少年缄默地流着泪，蝴蝶忍和宇髄天元在之后招待了他们。

柱合会议仍在继续，即使聚会人员越来越少，少到最后，连后来常来的炭治郎也离开了，只剩下愈史郎、产屋敷辉利哉、蝴蝶忍和宇髄天元他们。

冬日的烟火过去后，新年伊始，蝴蝶忍和宇髄天元来到墓园，准备清扫昨晚的积雪。

“宇髓先生，能过来一下吗？”蝴蝶忍招招手。宇髄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在杏寿郎的墓碑上看到了一块小小的纹路。

“有感知到什么气息吗？”蝴蝶忍抚摸着那道属于猗窝座的鬼纹图案。它被刻得很深，好似害怕大自然将它吞噬那般。

“会来特意刻下这个的，只有……”

“嗯，是愈史郎。”宇髄低声道，“他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应该是昨晚吧。”

“他不会再来聚会了吧。”

“嗯。”

“只剩下我们和辉利哉大人了。”

“嗯。”

“他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刻下这个呢……”

“按照愈史郎的性格，大抵是在某些地方重新见到了炼狱和猗窝座的痕迹。”宇髄说，“会为鬼铭记什么的，会想为他留下些痕迹的，也只有同样身为鬼的家伙了。”

“是啊……”

墓园里再没了声音。而新年第二天的夜里，槙寿郎和千寿郎见到了唯一的鬼。

“我从一位记者那买下了它，应该是因为发色而被拍下来的。”愈史郎将一张底片和洗好的照片递过去，“这是洗好的照片。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交给你们。如果觉得没必要留下，就烧了它们吧。”说完，唯一的鬼便朝两位人类微微颔首，就要离开。

这时，槙寿郎叫住了他。愈史郎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见两位人类正朝他微微鞠躬。

“谢谢。”

愈史郎不由得笑了起来。他挥挥手，离开了炼狱家。

 

 

炼狱家的相册里，有一张泛黄的彩色照片。照片拍摄于东京一条已经消失许多年、但曾经很繁华的美食街。

两位青年坐在长椅上，身旁放着几袋精致的伴手礼。其中的一位独臂金发青年正吃着热腾腾的烤红薯，他的右眼亮晶晶的，左眼戴着一个毛茸茸的眼罩，看起来很暖和。而身侧的樱发青年穿得很少，他似是不惧寒冷，在冬日长椅上抬起有着怪异纹身的右手为身侧的青年揪住被风吹起的围巾，左手则轻轻拭去粘在对方嘴角的红薯肉。那双金色眸子深情地望着他，从最初，到最后。

 

 

后记补充篇：温柔的火焰

猗窝座离开了那片光明，与家人挥手道别后，他步入黑暗，独自一人踏上前往地狱的道路。

他没遇到杏寿郎，不禁有些庆幸。杏寿郎不该与他去到同样的地方。

可没多久，他停下脚步，望见不远处的火海边缘站着一个人。猗窝座不禁僵在原地，他看清了对方的烈焰羽织与那一头金红的发。远处的青年似是等了他许久，感觉到他的气息后转过身来。

穿着鬼杀队队服、身体完好的炎柱在地狱的入口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声音高亢有力：“我等你很久了，猗窝座！”

“杏寿郎……”猗窝座呢喃着，“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

“我说过的吧，在我救下你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与你一同下地狱了！”杏寿郎伸出手，向眼前的灵魂发出邀请，“我们走吧！”

猗窝座眼睁睁看着杏寿郎走到近前。他抬起手，在模糊的视线中抱紧了猎鬼人。他在活着的时候不敢大声哭喊，怕杏寿郎担心。死后，他终于可以抱着这位独属于他的猎鬼人，将所有的痛苦、悔恨与快乐都发泄出来。

不论前方是怎样的世界，他都不再惧怕，也绝不后悔。

他的身旁便是此世最温柔的火焰。杏寿郎会指引他，燃烧他的灵魂，洗刷他的罪孽。

若有来生，他恳求命运能给他一次机会，像父亲所说的那样，拥有一段普通的人生，去爱别人，守护别人。

就像杏寿郎教会他的那般。

END.

作者的叨叨：

写完这个故事之后我……完全没有松一口气！因为游郭篇炼狱又出来晃悠了！即使是幻影也很让人揪心啊草！！！

虽然尽量在这个故事里让炼狱能任性一次，但最后的最后还是送走了他，鳄鱼没有心，她没有心！！！！！！

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一位小伙伴！不知道你们如何，但这个故事完全没有给我自己带来任何安慰（草）虽然觉得他们的旅途到此为止便好，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活着呜呜呜（哽咽）

关于最后的旅行和照片不知道大家阅读理解作对了没（草）小猗没打算跟炼狱合照的，他只是一只鬼。炼狱也说不过他，但还是想试试，可惜本来想着让别人给拍张照片，相机还差点被偷走，毕竟在当时是很贵重的东西了，所以炼狱超级生气hhh再加上很久没战斗了，出手没轻没重的。所以那次合照也就不了了之，后面也没继续尝试，他们大概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有一张合照的，感谢外国记者拍下它。

后续还有一篇番外，是对原文炼狱许下的愿望做的补充，除夕的时候发吧。

最后的最后，在写新文了在写了在写了，被气得，扶我起来，我还可以！！！！（大声）